周俊吉1981年成立了信義房屋的前身:信義代書事務所,至今滿40年。這本書也是繼「多栽一棵樹」(用於內部教育訓練)、「信任帶來新幸福」後,再有一本描寫信義房屋的企業文化,尤其是在ESG方面的做法。
1.最幸福的人與企業,是為別人帶來幸福,最簡單的標準就是,旁人會不會因為我們的存在,有感而發的說出「有你真好」。
2.周俊吉認為「先義後利」有兩層思維,一層是著眼於長期利益,於是願意先行義、先付出,犧牲短期利益,捨短求長;然而最難的是,如果義和利不是必然的因果關係,即義利必須取捨時,還能堅持行義嗎?
3.最能說明先義後利的背景,是台灣股市與房地產於1980年代末期的狂飆:加權股價指數1987年初只有1063點,到1990年(2/12)達到新高的12682點;房價也是一年上漲一倍的行情。可以想像,建商等房地產同業賺得盆滿缽滿,然而信義房屋在那幾年做了什麼事?1987年只有1家分店時就找眾信會計事務所建置財務制度;1989年只有8家分店,就花近2,000萬元建置IBM資訊系統;1989年還推出讓賣方甚至同仁卻步的不動產說明書。所以1989年股市上萬點,信義房屋卻還在虧損,周俊吉還得向友人借錢發薪水。
然而1990年同一年中,股價指數由最高點的12682點,跌至2485點,被炒高的房價也應聲倒地,房市轉為賣方市場,信義房屋卻因為得到消費者的信賴,於1990年開始賺錢至今。
4.公司治理近年已經算是企業管理顯學之一,主管機關於2014年開始要求上市櫃公司中的金融機構、實收資本額100億以上的非金融業公司,需設立審計委員會;而實收資本額20-100億的上市櫃公司,也需在2017年設立審計委員會。但信義房屋自2007年就已經自行設置了,而且自2013年起將獨立董事增為4席(全體董事7席),也就是說公司重大提案若不能取得獨董的認同,周俊吉也不能強渡關山。
而1980年代末期,周俊吉就已經在推動當時仍屬冷門的企業倫理教育了。2012年信義房屋還開台灣企業的先河,設置倫理長一職,並成立企業倫理辦公室,一開始就是由周俊吉自己兼任倫理長,現則由人資長、楊百川教授兼任倫理長。
5.信義房屋2019年斥資台幣14億元購入馬來西亞沙巴環灘島(Mengalum Island)土地(約3/4個島的面積),當時報載「信義房屋正式跨入觀光旅遊產業,成為營運的第三支腳」,我當時漏掉這個新聞,還被金融業友人虧說股東怎麼可以不知道。我也順便在這裡回顧一下我對這新聞的前、中、後理解:
(1)一開始聽到什麼「第三支腳」的說法,也嚇了一跳,因為信義由仲介業起家,規模已做到百億的規模;2012年跨入建設領域,因個案總銷金額龐大,建設的確會成為「第二支腳」,甚至有潛力超過仲介的規模。但觀光?難不成信義房屋打算遍地開花,到處買島買地,蓋渡假村、遊樂園不成?我所認識的信義房屋好像不會這樣幹的啊!
在參加隔(2020)年的股東會之前,我是這樣想的,我相信信義房屋有可能會做錯事,但它不會做壞事。什麼意思?做錯事的意思是信義房屋還是可能發生員工違紀犯法的事情,畢竟人的良率不可能做到100%;信義房屋也可能某個案子虧錢,例如建設業某個個案不排除有那可能。但信義房屋不會做壞事,這壞事不僅包括犯法的事,還包括「看哪個領域的錢好撈,就往那裡鑽鑽看」,因為周俊吉1990年就可以那樣做了,而且那時更有理由、更有誘因那樣做啊。
更何況信義房屋有審計委員會,成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(通過這個案子時的審計委員分別是國票金的洪三雄、PC Home的詹宏志、前華鴻創投董事長兼總經理、勤業合夥人的顏漏有、美吾華副董李伊俐),他們會成為周俊吉的橡皮圖章嗎?
(2)2020年股東會,多位股東表達了對這個案子的疑慮。有參加信義房屋股東會的股東應該會認同,至少是到場的股東,其實有著某種程度的同質性。以這個案子為例,他們擔心的都不是這個案子能賺多少錢,對EPS能有多少貢獻,而是信義會不會失焦了。所以當新上任的薛董事長試著從NPV的角度解釋的時候,還被股東酸說這樣回答很叫人失望。
直到詹宏志回答後才釐清大家的疑慮,因為光這個項目的賺錢與否,對信義房屋來說影響不大,大家擔心的是焦點是否偏移了這個問題。詹宏志以李嘉誠後來投入很多碼頭項目來解釋,地產有很多種項目,信義房屋有機會透過環灘島這個案子,學習這方面的know-how。而且審計委員會會好好做把關,這才消除了大家的疑問。
(3)好戲還在後頭,周俊吉原來想把環灘島打造成「零碳島」,因為環灘島原本的開發商想在這片土地上蓋10棟飯店,還興建飛機跑道有利觀光客的造訪。信義房屋買入後,決定放棄跑道,也把飯店數量從10棟飯店減少為2棟。信義房屋打算先進行生態復育,接著再做減碳,甚至是零碳排。還要用島上自然條件發展「藍碳潛力計畫」,指的是運用儲碳及吸碳能力比森林高出6、7倍以上的紅樹林、鹽沼、海草床來減碳。信義房屋在環灘島的投資總額將上看66億台幣,周俊吉40年前傻傻的寫下立業宗旨創業,看來他又在為接下來的40年再傻一次了!